罗曼·罗兰曾说:“艺术是一种享受,一切享受最迷人的享受。”
在追求艺术的至高至纯中,不少人为此献身。这些人中,不乏放弃安稳闲适的生活,选择成为大众眼中特立独行的人,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地为艺术贡献着自己的热忱,纵使很多时候不被理解,可为了梦想,他们依然甘之如饴。
今天我们要了解的主人公——郭冷,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个。他是杨丽萍的亲传弟子,被称为“男版杨丽萍”,他曾在芭蕾舞上取得过巨大的成就,是舞蹈界中的佼佼者,但也是现实生活中的低能儿。
年少酷爱舞蹈,专业舞团录取
出生于宁夏工薪家庭的郭冷,父母都是知识分子。年幼时的郭冷非常调皮,却单单对舞蹈感兴趣。他很喜欢看别人跳舞,有时还会模仿舞蹈中的动作,虽然动作不成个样子,但郭冷心中对舞蹈的喜爱可不曾削减半分。
此时的他,只是单纯地喜欢跳舞,可就在一次机缘巧合下,郭冷这才下定了要学习舞蹈的决心。
那一天,母亲所在的工作单位组织集体观看一场舞蹈演出,小郭冷跟在母亲身边。刚开始,郭冷只是觉得新奇,但当看到芭蕾舞者在舞台上表演时,郭冷的心也跟着沸腾了起来。
看着舞台上那一个个宛如白天鹅般的舞者,他突然心生羡慕,此刻的他,能想象得到自己也能和她们一样,站在聚光灯下,翩翩起舞。
回到家中的郭冷很快便向父母表明了自己想要学习芭蕾舞,可在当时,芭蕾舞只有女孩子才会学习,男孩子去学,实在是闻所未闻。
郭冷父母只当他是三分钟热度,没有当即同意他的要求。但郭冷像铁了心似的,整日缠着父母,苦苦哀求父母同意自己的请求,时间长了,父母见执拗不过他,只好同意带着郭冷去舞蹈班报名。
郭冷顺利进入舞蹈班后,勤奋好学,十分不怕吃苦。上课时,他用心听老师讲的每一个动作技巧,下课后,便苦心练习老师教的舞蹈动作。
每次对于老师布置的舞蹈任务,他总是完成得最好,很快他便从一众学生中脱颖而出,成功引起了舞蹈老师的注意。
老师发现郭冷柔韧性强,平衡性好,加上天资聪颖,悟性极高,是个学习舞蹈的极好苗子,她相信只要郭冷肯下功夫学习,日后必定有所成就。
此时的父母原本想着送孩子来学习一段时间,慢慢减轻他的兴趣,谁知时间越长,郭冷越发认真,不仅如此,他还真的越跳越像样。
两口子从不鼓励扼杀孩子的乐趣,看郭冷如此认真,也就决定全力支持儿子。
在郭冷9岁那年,中国最好的舞蹈学院——北京舞蹈学院来到宁夏招生。此次选拔可以说是十分严格了,千人之中只选一人,可见其竞争激烈,换句话讲,能被这个学院选上的,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舞蹈苗子。
郭冷在父母的鼓励之下,也选择了报名参加。最终,经历几轮严格的选拔之后,郭冷不负众望,以优异的成绩被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团所录取,他也成了那年芭蕾舞团唯一录取的男孩子。
被录取之后,当面对周围都是与自己同等优秀,甚至比自己更加优秀的同学时,郭冷压力倍增,由于担心自己会拖后腿,他更加不敢有所懈怠。
随着郭冷的长大,他的骨骼韧带逐渐发育,在柔韧性上也比不过同龄的女孩子,往往一个舞蹈动作他要比别人做得更加艰难,为了克服这种身体上的生理差异,他只能加倍练习。
清晨,天还未亮之时,他便已经起床热身。夜晚,当舞蹈室里的同学都相继离开,他还在那里挥洒汗水。
正是由于他肯下苦功,在芭蕾舞团学习那几年,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,而且,他还参加过众多比赛,都取得了斐然的成绩。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新生代舞蹈小生。
拜入舞神门下,深受师父影响
后来,在一次比赛上,郭冷接到了东方歌舞团抛出的橄榄枝,正式步入职业舞者生涯,这一年,他才17岁,也就是在这里,他遇见了自己的人生导师——杨丽萍。
当时的杨丽萍早已出名,很多年轻舞者均以她为偶像,郭冷也不例外。他喜欢杨丽萍的舞姿,佩服杨丽萍为舞台奉献的精神,他的理想就是成为像杨丽萍一样的舞蹈大师。
在歌舞团的日子里,郭冷除了演出就是练习,他从不与外人交往,只一个人,每天沉浸在舞蹈世界中,如痴如醉。
但年纪轻轻的他,呈现的舞台效果却十分惊人。每次上台演出,他游刃有余,自信而又充满张力。聚光灯下的他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,翩然起舞。
不久,这个舞蹈功力好又肯下功夫的小伙子,就引起了杨丽萍的注意。杨丽萍见这个小伙子对舞蹈如此痴迷,时常就会对郭冷的舞蹈指点一二,虽然语言犀利,但直戳不足之处。
后来,她索性收了郭冷作为关门弟子,专心教导,悉心培养。于是在恩师的帮助下,郭冷的舞技突飞猛进,无论是在情感上,还是动作、律动上都有很大的提升。
杨丽萍不仅传授郭冷舞蹈技巧,还给他提供了演出机会,将他带上了荧幕。当时,师徒二人合作的《孔雀舞》,一经播出,便引起了很大的轰动。
舞台上,二人高超的舞蹈水平,充沛的感情投入,灵巧优美的身姿,就如同真孔雀一般,惟妙惟肖。观众赞不绝口,郭冷也因此身价翻倍,平时剧场演出更是座无虚席,一票难求。
杨丽萍带给郭冷的影响,除了舞蹈上的,还有生活上的。在与恩师的相处过程中,郭冷发现,恩师是一个极为自律,艺术至上的人。孔雀舞需要纤细灵巧的身形,为了保持身材,杨丽萍从来不吃米饭,只靠坚果粗粮提供身体所需能量。
为了生动地表演雀嘴,她蓄起了长指甲,很多事无法自己完成,只能依靠生活助理。她还为了舞蹈放弃了家庭,放弃了生育孩子,把自己的一生贡献给了舞蹈,做到了舞蹈与自身融为一体。
郭冷非常佩服她的毅力和精神,决定也要向恩师学习。芭蕾舞非常重视肌肉线条美,还要完成高难度的腾空翻滚动作,因此必须控制体重。
因为曾经杨丽萍告诉过他,上台前无论吃什么东西,或者喝水,都会使胃部胀起来,影响体态美感,于是郭冷在演出之前更是滴水不进。
久而久之,郭冷变得非常瘦,胳膊和大腿都充满了骨感,面部凹陷,颧骨高起,他的体重也远低于一个正常男性的体重。
很多人也许并不理解郭冷的做法,但在郭冷看来,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出自对舞蹈的尊重和信仰,为了舞蹈,他可以抛弃一切。
办起舞蹈机构,桃李遍布天下
在郭冷的努力奋斗下,几年后,他成为了芭蕾舞中知名的舞蹈。很多人认为他是男版的杨丽萍,最终一定会继承师父的衣钵,成为舞蹈界举足轻重的人物,杨丽萍也对这个徒弟寄予厚望。
年的春天,郭冷受邀参加商演。早在那之前,由于郭冷演出多、训练强度大,他几乎没有时间休息,整个人状态也不是很好。
他不停地起跳、旋转、翻腾,最后一个舞蹈动作结束后,郭冷疼得倒在了地上,但他却松了一口气,还好这场舞蹈完成了。
工作人员赶忙上台把郭冷抬了下去,医院,后经过医生诊断,由于训练强度过大,造成郭冷的膝盖韧带撕裂。
医生告诉郭冷,他膝盖上的伤非常严重,以后都不能做幅度较大的动作,也就是说,郭冷日后不能像往常一样跳舞,他的膝盖无法承受芭蕾舞的强度,一旦再次受伤,将无法正常走路。
得知这个消息的郭冷深受打击,他不敢相信,自己的舞蹈梦就这么戛然而止,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舞台,就要与它告别。对他来说,舞蹈就是一切,失去了跳舞的机会人生就失去了意义。
郭冷自此一蹶不振,灰心丧气。他既不说话,也不理人,对外界毫无反应。从宁夏匆忙赶来的父母看到儿子这样,非常痛心。他们想要安慰儿子,开导儿子,但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语言竟显得如此单薄。
杨丽萍听闻徒弟发生意外,也从云南赶来。面对恩师的到来,郭冷这才有所反应。他哽咽地不成声,他告诉杨丽萍,自己喜欢舞蹈,不想离开舞台,这些年来,除了跳舞他一无所有,他不想做别的事,也不会做别的事。
杨丽萍耐心宽慰,并给了郭冷一个建议,他可以从事和舞蹈相关的职业,比如舞蹈老师。即使自己无法亲自登上舞台,但是可以培养学生,看着学生在舞台上起舞,成为专业舞者,这也是极具成就和贡献意义的事。
郭冷认真思考了恩师的建议,觉得可行,便想着开一家舞蹈培训机构。但他并没有听从父母的建议回家乡开办机构,而是只身来到武汉,用自己的积蓄创办了一家舞蹈培训班。
鉴于郭冷的名气,训练班很快便开办起来,并收了一批学生。开课后,郭冷对学生提出:“进了我的课堂,你的人身,你的人格,你的自尊,统统被我抹杀了,都是属于我的。”
这话乍一听让人无法理解,甚至有人会觉得郭冷太疯狂了。但郭冷认为,在自己的舞蹈课上,舞蹈就是一切,只有练习好舞蹈才能获得人格和尊严。
平日里郭冷对待学生非常严格,要求也高,培训班学生基本都收到过郭老师的劈头盖脸训斥和几个小时的加练“大礼包。”
但不可否认的是,严师出高徒。从培训班中走出,考上知名舞蹈学院的学生数不胜数,更是有不少舞蹈行业的佼佼者。虽然郭冷无法登上舞台跳舞,但是他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,拥有无数次的登台演出机会,这对于他来说,就是慰藉。
生活能力低下,至今与人愿嫁
郭冷在舞蹈和教学上有些极高的能力,但是在生活上,实在是邋遢的不像话。
从小开始,父母为了全力支持他跳舞,早早便为他安排好生活中的一切。在北京舞蹈学院进修期间,母亲为了他更是辞去工作,来到北京,照顾他的衣食起居。
时间长了,这也导致郭冷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干,不会洗衣、不会做饭,对于家务活一概不通。
在武汉开培训班期间,他虽然身价百万,但却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。他没有买房,只是居住在自己租的一个小公寓里。后来,他开始在舞蹈班附近的酒店宾馆居住,一住就是好几年。
在饮食上,他也极其敷衍,平日里就是随便对付两口,忙起来甚至不吃,最后,还是补习班的家长看不下去了,时不时给郭老师带饭。
与郭老师相处得多了,家长发现,郭老师收取的报名费用不仅低,对孩子更是尽心尽力,如果看到表现不太好的孩子,他总是会抽出自己的时间给孩子补课,加练,上过郭老师课的孩子舞蹈水平总会飞快提高,但这个人在生活上却是非常粗心、含糊。
为此,家长自发形成了小组织,负责郭冷的衣食。后来,郭冷每天吃的饭是家长做好打包送来的,穿的衣服也是家长洗得干干净净的。
家长们为郭冷解决了一大难题,让他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教授孩子舞蹈,但这最终不是长久之计,自己不具备自理能力,这样被他人照顾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?
如今郭冷已经年过半百,可他依旧是孑然一身,过去的数十年中,他也认识了不少女子,但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。
郭冷的心中只有舞蹈,那些女孩们不能确认,自己在嫁给他之后,是要把自己排在舞蹈之后,一心照顾他起居还是让郭冷放弃心爱的舞蹈,回归平凡人的生活呢?
显然两者都是不可能的,所以,纵使郭冷身价几百万,收入不菲,却也依旧孤身一人。
不过,对于婚姻大事,郭冷并不着急,他感觉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充实,与自己热爱的舞蹈为伴,已然足够。
在郭冷的前半生中,舞蹈在他心中一直居于首位。对于舞蹈,他贵在坚持,重在执着。不管他处在人生的高峰还是低谷时期,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热爱舞蹈的初心。他对于舞蹈的执着,在旁人看来,已经达到疯狂的地步,但不疯魔,不成活。
历史上的艺术大师,有一番成就者,必然痴迷过,疯狂过,不顾一切地投身于艺术。郭冷亦是如此,因为热爱才追求极致,追求舞蹈的至高境界。如今,郭冷在舞蹈界的辉煌或许已经成为过去式,但是在对舞蹈的追求上,他可称得上是一代大师。